最近细看了一下小儿难养,严道信是一个呼声很高的角色。但是很遗憾,在剧中的戏份实在太少,断断续续没有连贯,希望能够弥补这个遗憾,看一看严道信其人。
是什么样的人,需要每晚靠喝酒才能入睡?他就是一个靠喝酒入睡,又以酒来面对新一天的人。他是一个职业丑人,专门干裁员这样不招人待见的工作;他是一个外表光鲜,内心却千疮百孔的人;他具备目标明确的品格,对除此之外的所有事所有人都冷漠无情,但是却有着内心最深处最柔软的地方。他就是严道信,一个徘徊在深夜清泠空气中的灵魂。
严道信带着光环出场,他有高薪的工作,有骄人的生活质量,他穿着剪裁得当的定做西装,做着与大企业高管打交道的工作,与他讲话的人都是毕恭毕敬的态度,而且,还有即将拥有娇妻和幸福的家。他的生活应该是令人羡慕的,可是他深锁的眉头和隐忍的背影总让人觉得他的另一面全然不是如此,他是一个谜一样的男人……带着这样的探究和好奇,我逐渐走近严道信,走进一颗深锁、孤独的心。
他是一个严谨细腻的人,从35%的数字看到了“不在关键点”的问题,裁掉多少人并不是重点问题,但是裁掉多少高管、财务、技术这样的公司核心或者机密人才,才是关键。这是难以拿下的一仗,不仅涉及公司高精尖,而且还要短平快。高精尖意味着这些人都是天之骄子,智商情商都是万人之上,掌握着公司最核心的利益,也很容易就能发现对手的意图。短平快意味着要以最少的利益损失、最短的时间,以最平稳的状态完成过渡。但是面对东家的开价和上司的期许,不过都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面对老板开出的婚假和经济条件,严道信接受了工作,却要求老板白纸黑字。白纸黑字,是最残酷和冷漠的方式,也是最安全可靠的方式。这是他多年行走职场造就的习惯,他不相信任何人,不相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他只信自己能够最终得到的,这是聪慧,却也是悲哀。
严道信空降GS公司的第一次会议就是危机四伏。像这样规格的会议,主会者一般不是总裁就是执行总裁,参加的都是各部门总监或者负责人。一般混到这个地位的人,都是在商场摸爬滚打过的人,只要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能够捕捉到大量信息,何况是最敏感的人事变动。虽然严道信带着淡定从容的笑容说是日常工作,但是恐怕他自己都不会相信,不过都是明白人心里各自打鼓而已。比如,有一个人就重复了两遍日常工作这个词,是用来麻痹自己还是用来说给旁人听呢?再比如,人事副总监就是一个玲珑剔透的人儿,散会马上就向严道信示意。朴副总是个聪明人,跟聪明人打交道的好处就是不需要说太多话,只需意会不用言传,所以严道信也愿意跟这样的人合作。
应该说,在工作方面,严总是一个无可挑剔的人。解雇又不让人有其他话可以说,是一个技术活儿,更是一场战争。有句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严道信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启用Facebook,了解每一个待解聘的人,在角落里冷冷地看着员工三五成堆惶恐地说东说西。是人都有弱点,严道信就是这样默默地观察着,然后抓住要害一击致命。
对不起,这是公司的决定。
这一句冷冰冰的话,他每天要说几遍几十遍,他内心安慰自己这是一份好工作,但实际上他的工作对象让他夜不能寐。没有感情却还要用心敷衍的未婚妻,家族的责任和枷锁让他透支。酒精刺激之下严道信会麻痹自己,会忘记没有希望的明天,会在微信上与从来没见过也并不了解的女人约电影约酒局,说些不着调的闲扯话。他每天喝酒,上网聊天,大概最多的是为了跟正常的人正常地说几句话。摇到简艾这种外表叛逆内心单纯,又能说会道得理不饶人的小丫头,真的应该说,老严的运气还不错,这在很大程度上保证了老严还能在日光下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地活着。
普通人……其实普通人对于严道信来说,就是一个梦想。他跟江心不同,他做不到依赖家里,做不到因为感情宠着老婆,做不到为了自己而工作。他跟吴迪也不同,他不会单单为了给生活找快乐而吊儿郎当,为了生活而工作,为了不想负责任而故意不长大。工作是严道信总是在被逼迫长大,比如现在,他突然有了个八岁大的女儿。
有句话说,男人都是小孩儿,从他有孩子那一刻开始才真正成熟起来。但是,严道信面前的这个女孩儿从出现就八岁了,这是惊天响雷在他的头顶炸开。他工作认真,但是生活却从来没有认真过。在此之前,他与未婚妻身隔两地,过着自由肆意的独身生活,每天为了工作而活,伴随工作喝酒入睡,又在清晨因为工作醒来以酒来麻痹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要为自己的生活行为负责,比如,有可能一夜情就像吃一顿饭一样平常,但是既然从天而降的是一个小姑娘,他又不是一个可以随意丢弃的人。所以他几近恼羞成怒,他质问这个瞪着大眼睛不说话的姑娘,反复地大声告诉说,这不是他的孩子,这是讹诈,这是一场骗局。实际上他不是说给别人听,不过是说给自己听,他希望自己相信这个事实,企图从这样的相信中得到心灵的解脱。可是这个姑娘只要在他眼前看着他,他就不可能摆脱。
工作一团糟,婚期迫在眉睫,又来一天上掉下自己女儿,严道信的生活注定被改变了。苦恼得他甚至不能再用喝酒来解决问题,来来回回,坐立不安,任他是一个人就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更令人捉急地是,这姑娘不肯说话。严道信的工作和他面对的人,每天都有让他头疼不完的话。但是这有一个优点,只要对方在输出就容易抓住对方的重点。可是乐乐她不讲话,这也让严道信抓狂,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又不能丢在那里任她哭任她闹。能把八岁的女儿放到幼儿园的严先生也是够奇葩的,不过在情急之下也是一个聪明的决定,私立幼儿园毕竟不需要那么多的手续,待遇和条件也是可以接受的。
与乐乐相处还不到24小时的时间,其实已经可以在很多小细节上看到严先生内心深处小柔软的地方。不管他是不是愿意,他都已经被赶鸭子上架地放到了监护人的位子上,虽然牵强却也奋力地提醒乐乐睡觉、考虑带乐乐吃什么比较好、放下一切事情去接乐乐放学,甚至还提醒乐乐半夜不能多吃东西会消化不良。对于一个从未认真生活过的男人,能做到这样,已经可以看出,他很有当父亲的天分了!特别是对比江心那个“小混子”(相信我这是爱称),真的是天生就是当爹的料~
这个时候的未婚妻还没有出现过,仅仅是从电话里听到他们对话,让我来描述一下这个姑娘。通电话的时候,严道信的面目表情比较敷衍,也许是他工作性质的关系,上班高压、极度紧张,下班就希望对一切都不在意,他的注意焦点都不在对方的话上,好像最后终于得到了大赦,“爱你”这个词对他来说就像是通往光明的钥匙,电话收线整个人就放松下来。姑娘柔软甜腻的声音里说到全部都是婚礼的事情,她很期待那一日作为人们心中最美的公主,很正常,任何一个女孩儿都是这样的,但是她对严道信的关心确实有限。她关注的事情结束之后,就开心地扑向美容和购物了,不管这句“爱你”是不是敷衍,都已经足够了。她是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高高在上地认为自己是中心,面对男人她会撒娇会示弱会一天然的优势激发对方的保护欲。但是,我一直都很怀疑,她是否因为感情跟严道信在一起?
我经常想,严道信是一个怎样的人。看起来,他的生活里除了工作意外的寥寥全部都是放纵,酗酒,美色,对人严苛没什么耐心,对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变着法儿说出各种难听的话,什么走失儿童送到警察局都可以对未婚妻说的出来。这在一个童年的孩子心中只能是一种被抛弃的感受。他,可会是一个好人?
工作中毋庸置疑,他是一个高手,熟练又敬业,头脑清晰灵活,根据每个人的特点一击致命。这不能掩盖他的心很硬。也许是职业要求他必须心狠,如果每开掉一个人他就要负罪很久,那必然做不了这个工作。他的心似乎有一套坚硬的铠甲,油盐不进,酸碱不侵……
可是他却有他最柔软的一面,一个他自己都不曾发现过的自己。面对乐乐,他讲过最难听也最过分的话,但同样是面对乐乐,他第一次真心关心自己身边出现的生命。虽然他哆哆嗦嗦,战战兢兢,充满抵触情绪,但是在乐乐早晚生活之中他开始逐渐显露出一个唠叨的父亲潜力。虽然他一晚上都不曾发现乐乐走,但后来他发了疯一样的寻找。这个时候的严道信,嘴上说自己并未承认乐乐是自己的女儿,可是父亲这个角色,父女之间的亲情,只会越来越浓,入戏越来越深……女儿面前,他有最不同的一面……
应该说,老严的狠和老严的慈,全部都在女儿面前表现出来了。。。
乐乐走丢的戏可以说是点睛之笔,虽然剧情有点俗套。严道信对她说出了不认可的话,难听至极,即便乐乐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也并不妨碍这些话在乐乐的心中留下深刻的阴影。乐乐从小在没有父亲的环境中成长,她对父亲是好奇的,向往的,也许曾经也在心中树立过一个伟大的形象(《小爸爸》中,夏天对于果的印象就是如此,当然这来源于夏小白对于果的维护和爱,乐乐的母亲一定做不到如此,但孩子对父亲的崇拜应当是都有的)。以乐乐这样有点思想的孩子,她的母亲都不可能绑着她让她到中国来找父亲,她是很愿意自己来认识一下这位素未谋面的“父亲”。但是从一开始,他皱着眉头大吼大叫,到他当面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再到他之间对别人说自己是走失儿童,乐乐的心中也在一点一点更加失望吧。不被父亲承认,母亲远在异国他乡,这是被抛弃的感觉,她只希望能快点离开……
在我看来,严道信对乐乐说那些话,还不如说是对自己说那些话。他的内心每天都承受着各种各样的压力,让他对生活中一点小小的改变,比如喝什么牌子的酒,穿什么款式的衣服,都特别的敏感,身心疲惫的他不喜欢一丝一毫的改变,所以对这件事情充满了抵触,却在不知不觉之间一步一步退让,潜意识地承认。为了让自己坚定,也为了让自己找到心理的平衡,他需要不断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眼前这个跟自己长得很像的女孩儿与他毫无关系,这本来就是一场骗局。
乐乐出走,给老严带回了简艾,上天总有着无法言明的缘分,冥冥之中留给应得的人最好的幸福。他们是在那样的条件下认识的,突兀又生涩。简艾是个用叛逆武装和保护自己极度的单纯和脆弱的人,她像一只长满刺的小刺猬,受到一点点刺激就竖起所有的厉刺伤了身边每一个人。她无条件地爱护乐乐,蛮横无理地对待严道信。怕是也只有老严这样的性子,生气起来依然会温文尔雅地“讲道理”。他皱着眉头不能理解简艾为什么会这样叛逆不讲理,他反感这样的人,有些秀才遇到兵的无奈。他敏锐地意识到不希望乐乐也跟她一样无礼,这个时候的严道信已然开始在乎乐乐的教育,不管是有意无意,他的内心,其实从一开始便不坚定了……